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客厅,最终落回陆砚深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却又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
“回来这么久,也不见你回家看看。你父亲前些天还问起你。”
陆砚深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最近公司事情多,抽不开身。”
“事情多?”陆夫人轻轻哼了一声,语调微扬,“事情再多,家总是要回的。还是说,你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人……或事,让你舍不得离开了?”
她的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
我依旧半蹲在原地,低垂着头,心脏却猛地一缩。她这话……是意有所指吗?
我感觉到陆砚深的目光似乎极快地从我身上扫过,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他开口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妈,您想多了。”
陆夫人没有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又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冰冷的弧度。
我依旧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腿已经开始发麻。直到周姨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才如蒙大赦般,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后退几步,垂手肃立到角落的阴影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我知道,从陆夫人走进这个门开始,我就已经无法再“隐形”了。
她的严厉和挑剔,像一面放大镜,无情地照出了我此刻卑微的处境,也照出了横亘在我和这个世界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刚刚因为苏晚晴的话而生出的那一点点关于“情感余烬”的飘渺幻想,在陆夫人这实实在在的、冰冷如铁的阶级壁垒和审视目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现实的冰水,兜头浇下,刺骨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