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到来,像一阵清雅的风,吹进了这座常年被陆砚深冰冷气息笼罩的宅邸。
她并未久留,与陆砚深在小客厅交谈了约莫半小时后,便起身告辞,姿态依旧从容。陆砚深也只是送到客厅门口,并未有更多表示,两人之间的互动,克制而有礼,完全符合世交晚辈与主人之间的分寸。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心中那圈因她而起的涟漪,却并未随之平复,反而缓慢地扩散开来,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闷感。
宅邸重新恢复了安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寂静。陆砚深转身上了楼,脚步声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沉默地收拾着茶几上几乎未动的茶点和精致的瓷杯,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杯壁,那凉意仿佛顺着血脉,一点点渗入心底。
周姨走过来帮忙,她看了看我的脸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默默地将点心盒收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共识,关于苏晚晴的出现所代表的意义,以及她与我之间那道清晰得刺眼的界限。
接下来的两天,陆砚深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不安的“平静”。他不再刁难,但也绝不多看我一眼,仿佛我真的成了一个透明人,一个只需要完成特定功能的工具。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之前的羞辱更让我感到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冰冷。
然而,这种僵持的平静,在第三天下午,再次被打破了。
那天,天空依旧阴沉,秋意渐浓,庭院里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飘落。我正按照日程在二楼擦拭走廊的艺术品摆件,动作机械而专注。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声响,陆砚深应该在里面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下隐约传来的门铃声,以及管家熟悉的、带着一丝格外恭敬的问候声。我的心莫名一跳,一种预感悄然浮现。
果然,没过多久,周姨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她看到我,快步走近,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比上次更明显的提醒意味:“清弦,苏小姐又来了。先生让她直接去书房。”
又来了。
这一次,是陆砚深主动让她去书房的。
我垂下眼睫,手中的软布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的,周姨。”
“那个……先生刚才吩咐,半小时后送两杯茶进去。”周姨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在提醒我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我应道,声音平稳。
周姨又看了我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去准备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