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角度的关系,我无法通过门缝直接看到他的全身,但我能看到他投在走廊地面上的影子。
一个被月光拉得有些变形的、却依旧能清晰辨认出轮廓的影子。
挺拔的身姿,宽阔的肩膀,微微低垂的头颅……每一个线条,都熟悉得让我心头发紧。
陆砚深。
果然是他。
他真的就站在我的门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动不动。月光将他的影子凝固在地面上,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从我惊醒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他就这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门外?
他想干什么?
这个疑问,比恐惧更强烈地攫住了我。
我维持着蹲踞的姿势,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缝隙外的影子和那双脚。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角度而开始酸涩发痛,眼睛也因为不敢眨眼而干涩刺痛,但我不敢动,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
我在门内,像一只受惊的幼兽,蜷缩在阴影里,透过缝隙窥视。
他在门外,像一座沉默的山峦,笼罩在月光下,不知为何驻足。
空气里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只能听到我自己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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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声的对峙,比任何激烈的冲突都更让人胆寒。它充满了未言的张力,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他的静止中解读出某种信息。
是愤怒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破门而入?为什么不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羞辱我、惩罚我?
是犹豫吗?他在犹豫什么?是犹豫该如何处置我这个“不听话”的猎物?还是……在犹豫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或者,这根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心理折磨?用这种无声的、充满压迫感的 presence,来摧毁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猜不透。
陆砚深的心思,从来都像最深的海沟,阳光无法触及,探测仪也无法丈量。
时间,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月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他投下的影子也随之发生着细微的角度变化。但那双脚,那个身影,始终没有移动分毫。
我的腿开始发麻,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渗透到骨髓里。蹲踞的姿势让我的腰部也开始酸痛。体力在迅速消耗,精神的弦也绷到了极限。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几乎要瘫软在地时——
门外,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
不是脚步声。
也不是叹息或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