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端起咖啡壶。手有些抖,我极力控制着,将滚烫的黑色液体注入他手边的空杯。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他端起来就喝,视线始终锁定在屏幕上,和与会者争论着某个条款的风险系数。
“第三页,附录B的数据。”他朝桌上一份文件扬了扬下巴。
我放下咖啡壶,拿起那份文件,翻到指定页码,无声地递到他手边。他接过,快速扫了一眼,随即用更坚定的语气反驳对方的观点。
我就这样,成了一个无声的、活动的背景板。添咖啡,递文件,捡起他偶尔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的笔。我的动作必须轻,必须快,不能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不能干扰到会议的进程。每一次靠近书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度集中的压迫感和权威性。这与面对我时那种带着个人情绪的冷酷截然不同,是一种更纯粹、也更强大的掌控力。
会议持续了很久。我的腿从麻木到刺痛,再到几乎失去知觉,只能依靠意志力强撑着站立。腰像要断掉一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被书房的冷气一吹,冰凉一片。饥饿和困倦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识。从昨天到现在,我没吃多少东西,也没怎么合眼,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但我必须撑住。我微微调整了一下脚尖的受力点,用最小的动作缓解一点压力。呼吸放得很轻,很缓,试图用这种方式对抗生理上的极度不适。我不能倒下去,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丝毫脆弱。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有一个短暂的休息间隙。陆砚深关闭了麦克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就在这时,屏幕上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是对方团队核心人物的外国老者,笑着用英语说了一句:
“陆,你的新助理非常专业,全程安静高效。比我们上次见面时那个总是弄出响声的小伙子强多了。”
他指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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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垂得更低。
陆砚深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落到了我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晦暗。他对着摄像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用英语淡淡地回应:“谢谢夸奖,安德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