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俊取来《大明律》未找到法条,正欲判土地归还地主,崇祯一看再不出来不行了。
于是,出声道:“冯知府,太祖皇帝《大赦天下诏》有言,谁开垦的荒地归谁。”
“只需正常纳税即可,此人多年不曾耕种,自然应当划归为荒地。”
“若是,他不肯认为那是荒地,那么就按《大明律》来,荒一分地杖二十罪至八十止。”
其实,崇祯这里出声提醒,就是玩了个语言陷阱。
明太祖这条律法早就废止了,提出来只是吓唬人用的,后面杖八十才是真实用意。
没人会蠢到为几亩土地,真愿意挨上八十大板,那是真会要人命的。
冯一俊见崇祯站出来,公堂之上也不好行礼,只是抱拳道:“太祖既有言,自该遵守!”
“原告孙氏,这七亩荒地可以判给你,八十板子领完即可,如何?”
这孙姓地主一听要挨板子,还是要人命的八十板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表示这地不是他的要撤诉,冯一俊脸一黑道:“混账!公堂之上岂能儿戏?”
“你想告就告,不想告就撤诉?来人呀!将孙氏重打二十大板,看你下次还敢诬告!”
孙氏被按倒在地,板子打得砰砰响,吓得一旁的被告李氏大气不敢喘。
行刑完,孙姓地主被打得吱哇乱叫,冯一俊惊堂木一拍道:“原、被告还有何话要说?”
两人都表示没话说,百姓们也拍手称快说判得好,崇祯也不着痕迹的点头认可。
大家都很满意,唯一受苦的就是孙姓地主,告状不成还被打了一顿板子。
一众人散去后,冯一俊快步走到堂下给崇祯行了礼,崇祯抬手道:“平身吧!”
小主,
“今后断案当以律法为准,朕过来是想先截住漕粮,今年的小麦收成如何?”
冯一俊躬身禀报道:“陛下,受干旱影响收成并不太好,临近水库边的勉强有收成。”
小麦这个作物耐旱不假,但在四五月份关键时期,还是需要足量的水份的。
今年夏季降水明显不足,收成确实影响不小,很多百姓用水甚至要走几十里路。
各地官府也组织了,牛、马等牲畜到水库拉水,减产面积虽然有所减少但也有限。
在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好在有前几年挖的水库。
春季蓄的水被蒸发了不少,到四五月份还是剩下了些许可用的,至少没让小麦颗粒无收。
不过饶是如此,减产最少也在三成左右,粮食减产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土地兼并,只要天灾就会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找士绅地主借高利贷。
明年还不上就只能给土地,不解决百姓借钱生的问题,土地兼并就不会停止。
哪怕朝廷强行收回,过不了几年又会被兼并走,就算土地收归国有也没用。
下面有的是办法,他们将土地以各种名义,大部分聚拢到少数人手中。
崇祯所考虑的事,并不仅仅是减产的问题,不是大面积绝收的话户部基本不管。
崇祯咂舌道:“啧!今年缴税收上来的小麦,先暂不发往户部,户部那边朕已传旨。”
“另外,去洛阳各门张贴告示,有逃难前来洛阳城的人,每日可领取赈灾粮一斤三两。”
“百姓敢冒领者,杖一百流放千里。士绅胆敢冒领者夷三族!”
这斤把的粮食仅够煮粥喝,饿不死又不能参与体力劳作,百姓们只能靠睡来减少消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洛阳常平仓就这么大,能维持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这几年朝廷往河南送的粮食,早都是个天文数字了,不送粮还不行百姓要闹饥荒。
持续性的投入,只能在土豆大面积推广后,才能有所缓解了。
本来,每年的漕粮是九月上旬就要运往京师,由于干旱直到崇祯来河南都没运走。
这也是崇祯说截留漕粮,用于局地赈灾的原因,毕竟也不是全境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