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被禁足佛堂,形同囚徒。曾经煊赫的正院门庭冷落,仆役星散,只剩下几个被严密监视的粗使婆子。佛堂内香火缭绕,却驱不散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她枯坐在冰冷的蒲团上,捻着佛珠,往日温婉的面容因刻骨的怨恨而扭曲,如同庙宇壁画里狰狞的恶鬼。澄园传来的欢声笑语、仆役们对新主母由衷的拥戴议论,如同淬毒的钢针,日夜扎刺着她的神经。
“盛明兰……顾廷烨……”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眼中怨毒翻涌,“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正面交锋已无胜算,她便将矛头转向了那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可能暗藏缝隙的夫妻联盟。她要离间!要在顾廷烨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机会很快来临。顾廷烨因京营卫戍整饬一事,连日宿在军营,已有七八日未归。这日傍晚,他风尘仆仆回府,刚踏入二门,便见一个面生的粗使婆子瑟缩在角落,见他过来,扑通跪倒,声音带着哭腔:“二爷!二爷您可回来了!求您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老夫人她快不行了!”
顾廷烨脚步一顿,眉头紧锁。小秦氏?快不行了?他心中毫无波澜,只有冰冷的警惕。这毒妇,又在耍什么花样?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硬。
“老夫人……老夫人自禁足后,日夜哭泣,思念侯爷和三爷,又忧心府中事务……前几日染了风寒,又不肯用药,如今……如今已水米不进了!”婆子哭得情真意切,“老夫人嘴里一直念叨着您和二夫人……说……说有些话,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求二爷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去听听吧!”
母子一场?顾廷烨心中冷笑。他与她之间,只有血海深仇!但听到她念叨明兰……顾廷烨眼底寒光一闪。他倒要看看,这毒妇临死还要吐出什么毒信!
“带路。”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佛堂内光线昏暗,药味混合着浓郁的檀香,令人窒息。小秦氏果然形容枯槁地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看到顾廷烨进来,浑浊的眼中竟挤出几滴泪水,挣扎着伸出手:“烨……烨哥儿……你……你终于肯来看母亲了……”
顾廷烨站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如同冰冷的磐石,面无表情:“有话就说。”
小秦氏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更深的哀戚取代。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咳出来,喘息着说道:“烨哥儿……母亲……母亲时日无多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我……我对不起你娘……也……也对不起你……”她先声夺人,以忏悔姿态切入。
顾廷烨眼神锐利如刀,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