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正式下聘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重石,在齐国公府激起了滔天巨浪。

平宁郡主齐毓秀端坐在花厅主位,一身华贵的绛紫色宫装,衬得她面容端肃,不怒自威。她手中捏着心腹嬷嬷刚刚探听来的消息,保养得宜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凤目之中寒光凛冽,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衡儿要娶谁?”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一字一顿,“盛家?那个刚靠着儿子攀上海家、根基浅薄的盛家?还是那个……养在老太太跟前、生母早逝、刚刚许给贺家医馆的庶女——盛明兰?!”

“回郡主,正是那位六姑娘。”嬷嬷垂首,声音带着惶恐,“小公爷他……他今日从盛家学堂回来,便……便直接去了书房,写……写了……”嬷嬷不敢再说下去。

“写了什么?!”平宁郡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怒意。

“写了……写了求娶盛家六姑娘为妻的……请愿书……”嬷嬷的声音细若蚊蚋。

“啪!”

平宁郡主手中的官窑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与碎瓷四溅!

“放肆!”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花厅的仆役瞬间跪倒一片,噤若寒蝉。

平宁郡主胸口剧烈起伏,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与难以置信的震怒。她唯一的儿子,齐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嫡长孙,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竟然……竟然要娶一个五品文官的庶女?!一个已经与医馆子弟定亲的庶女?!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赤裸裸地打她平宁郡主的脸!是让整个齐国公府沦为京城的笑柄!

“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平宁郡主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书房内,齐衡正对着书案上墨迹未干的请愿书,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信笺上,他力陈明兰之贤淑、才情与品性,言其虽为庶女,然气度风华不输名门,更与自己志趣相投,心意相通。恳请母亲成全,允他迎娶盛明兰为妻。

门被推开,平宁郡主的身影带着凛冽的寒意出现在门口。她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仆人,目光如电,直刺向书案后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