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坐在窗下,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聚焦在字句上。窗外月色如洗,映着她沉静的侧脸。白日里学堂那一幕,齐衡专注而欣赏的目光,那句清晰的“钦佩”,如同投入心湖的惊雷,虽已平息,余波却仍在荡漾,搅乱了她试图维持的平静。
她并非草木,岂能毫无所觉?那样一个光华夺目、身份尊贵的人,用那样真诚的目光注视着她,赞美她的见解……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那是自欺欺人。那是一种被真正理解和欣赏所带来的、微妙的悸动与暖意,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悄然涌动的一股暖流。
然而,这丝悸动刚刚升起,便被更深的理智与清醒狠狠压下。
他是谁?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平宁郡主的独子,云端之上的人物。
她是谁?盛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养在祖母膝下,刚刚被许给清贵但非显赫的贺家。
云泥之别,天渊之隔。
那份欣赏,或许只是贵公子一时兴起的猎奇,或是出于良好教养的客套。若她因此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那便是自取其辱,更是将祖母、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栖霞阁林噙霜母女那淬毒的目光,墨兰今日毫不掩饰的嫉恨,便是最清晰的警钟。
“小桃,”明兰放下书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明日去学堂,把那本贺家哥哥送的《妇人杂病方略》带上。”
“啊?”小桃一愣,“姑娘,庄先生不讲医书啊?”
“无妨。”明兰语气平淡,“庄先生讲学时,我只看这个。”她要用这沉甸甸的医书,筑起一道心墙,隔绝外界所有不必要的纷扰与……那令人心旌摇曳的光芒。
次日学堂。
墨兰果然穿着一身月白软烟罗褙子,梳着与明兰昨日相似的发髻,簪着精致的珠翠,袅袅婷婷地出现。她刻意坐在屏风最显眼的位置,在庄先生讲学间隙,抓住一个机会,柔声细语地就“性善论”发表了一番见解,引经据典,辞藻华丽,目光不时飘向齐衡的方向,带着盈盈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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