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赵三那熟悉的、带着不耐烦的嗓音:“娘!我回来了!今天真是晦气……”
赵三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话音却在看到屋内情景时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沈默。
看到了那个刚刚被他狠狠刁难、贴上封条的“安食铺”旁边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他家里,手里还拿着工具,而他家那张快散架的老娘床,似乎……被修好了?
赵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惊愕、疑惑、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交织在一起。
沈默缓缓直起身,将工具收好。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赵三,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指责,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对着那老妇人微微颔首,声音依旧低沉平淡:
“床修好了,老人家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告辞。”
说完,他看也没看赵三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出了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留下赵三僵在原地,看着他老娘激动地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刚才那位“好心壮士”如何如何,再看看那张被修葺一新的、稳固结实的床……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在他心中疯狂翻腾。羞辱?愤怒?或许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某种沉默却强大的力量,精准地击中了软肋的……心惊和茫然。
沈默什么也没说。
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这无声的解围,比任何激烈的对抗或直白的谈判,都更加意味深长,也更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