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两的碎银……” “这是一串,一百文……” “这是另一串……” “这些是散钱,共……共二百四十文……”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颤音,每数出一部分,递出去,都感觉像是在割自己的肉。心脏抽紧,泛起尖锐的疼痛。
房东倒是颇有耐心,仔细验看银子的成色,清点铜钱的数目。叮叮当当的钱币碰撞声,在此刻听来如此刺耳。
最后一块碎银、最后一枚铜钱交出,沈微婉的手中,只剩下那个空荡荡、轻飘飘的布包。怀里的那份沉重与温暖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虚脱感,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了。
房东满意地将钱收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取出一枚钥匙。那钥匙锈迹斑斑,样式古旧,尾端甚至有些歪斜。
“喏,娘子,收好了。这铺子,往后就是你的了。”房东将钥匙递过来。
沈微婉伸出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钥匙。
冰凉的、粗糙的金属触感,瞬间从指尖传递到全身,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钥匙,此刻却重逾千斤!它不仅仅能打开一扇破旧的门,更打开了一份沉甸甸的、关乎她和安儿未来命运的责任。
她握紧了钥匙,坚硬的金属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却也奇异地压下了她方才那几乎要溃堤的心慌。
“多谢。”她哑声道,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房东又交代了几句修缮屋顶匠人大概何时会来,便揣着钱,心满意足地踱步离开了。
空荡荡的街角,只剩下沈微婉一人,对着那扇紧闭的、破旧的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