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那瓶仅剩三分之一的、品质低劣的“养魂木汁液”，厉飞雨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已别无选择。倾尽所有，赌上一切，才换来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筹码。

他取出那枚冰冷的黑色玉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沉默片刻，他猛地一咬牙，混沌灵力涌出，瞬间将玉符捏碎！

噗！ 玉符化作一缕极细的黑色烟丝，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微微一旋，瞬间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厉飞雨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变化。洞府内死寂无声，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心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或者根本看不上他这点东西时——

洞府内那简陋的隔绝禁制，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却没有被触发警报。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如同穿过一层无形的幕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府中央，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

正是元瑶。

她依旧黑袍罩体，轻纱遮面，身侧漂浮着那盏青铜古灯，豆大的灯焰将斗室照亮，驱散了阴暗，也带来了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厉飞雨手中那个小小的玉瓶上，清冷的眸子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厉飞雨强压下心中的震动和紧张，上前一步，将玉瓶双手奉上，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前辈，您要的东西…晚辈侥幸寻得一些。只是…年份不足，且被污秽之气侵染严重，效力恐远不及前辈所需。”

他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最坏的情况说出。在这种深不可测的存在面前，任何侥幸和欺骗都可能是致命的。

元瑶伸出素白的手，指尖冰凉，接过玉瓶。她拔开瓶塞，甚至没有仔细查看，只是放在鼻尖下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那双露在轻纱外的眼眸便轻轻闭合了一瞬。

厉飞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再次看向厉飞雨，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道：“确是养魂木残留气息，虽稀薄污浊，聊胜于无。”

她的评价客观而冷静，没有失望，也没有惊喜。

但厉飞雨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她闭合眼眸感知的那一刹那，青铜古灯的灯焰似乎极其微弱地晃动了一下，而她周身那原本圆融无暇的幽冷气息，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仿佛久旱的河床终于感受到了一滴微不足道的甘霖，虽不能解渴，却印证了水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