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别故土

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再不敢看炕上那衰朽的身影。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死亡和绝望气息的茅屋。

回到自己那间同样破败、却少了那份沉重暮气的屋子。他环顾四周,土墙斑驳,屋顶漏光,除了一床破絮、一口残破的陶锅和几个缺口的粗碗,再无长物。贫穷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渗入每一寸泥土,每一根茅草。这里,给不了他任何关于未来的养分,只有日复一日的挣扎和沉沦。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枕边。那枚锈迹斑斑的青铜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冰冷,古旧,沉默。他走过去,将它拿起。入手依旧是那股穿透骨髓的寒意,比这清晨的冷风更甚。他凝视着上面那些模糊不清、非花非兽的诡异纹路,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道最深的凹槽。

悬崖上的骸骨,指骨虚扣,夕照下的流光,涌入脑海的口诀,引气入体时的狂喜,青袍人平静的目光,七玄门巍峨的山门幻影……无数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

就是它,将他从这泥沼般的命运边缘,狠狠拽向了一条完全未知、却充满无限可能的荆棘之路。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一根坚韧的兽筋穿过青铜片边缘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小孔,将它牢牢系紧,贴身挂在了脖子上。冰冷的铜片紧贴着心口的皮肉,那彻骨的寒意瞬间激得他一个哆嗦,仿佛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烙在了心口。但很快,一种奇异的、源自丹田暖流的微弱抵抗感传来,寒热交织,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平衡。他扯了扯领口,将铜片完全掩入粗麻布衣之下,那冰寒的触感便成了时刻提醒他前路的烙印。

背起那个磨损得厉害的藤篓,里面只有那几块粗硬的干粮饼。他推开柴门,清晨凛冽的山风猛地灌入,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寒意刺骨。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低矮破败、庇护了他十六年风雨的茅屋,目光扫过隔壁那间更加沉寂、如同坟墓般的屋子,一丝深切的悲凉和不舍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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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丹田深处那团微弱却倔强燃烧的暖流猛地一跳,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广阔天地和未知力量的强烈渴望,如同火山熔岩般冲垮了所有软弱!他狠狠一咬牙,将所有的眷恋、所有的迟疑、所有的软弱,连同这破败的故土一起,决绝地抛在了身后!

转身,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