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的心彻底凉了半截。他完全听不懂!
那咕哝声的音节极其陌生,带着一种生硬的、扁平的腔调,和他听过的任何语言都不同。只有几个零星的、扭曲变形的词汇,似乎勉强能捕捉到一点点模糊的熟悉感,但根本无法理解整句话的意思。那感觉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沾满污垢的毛玻璃听人说话。
“这……这是哪儿?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王浩也挣扎着坐了起来,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碎了一道裂痕。他脸色惨白,声音因为恐惧和呛咳而剧烈颤抖,试图用更慢的语速询问旁边另一个驻足观望、穿着兽皮坎肩的黝黑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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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身材粗壮,手里拎着一把豁口的柴刀。听到王浩的话,他眉头紧锁,眼神里的警惕和怪异感更浓了。他上下打量着王浩和阿宁,尤其在他们刺眼的校服和散落的书本上停留了很久,嘴唇翕动了几下,吐出一串同样晦涩难懂、音调古怪的短句。阿宁只勉强捕捉到一个短促的音节,听起来有点像“天”,但后面跟着的词汇却如同天书。
“听不懂……他们听不懂我们说话!”王浩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他扶正了破碎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茫然,“我们……我们掉到什么地方来了?这鬼地方……”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两个孩子。语言,这最基本的沟通桥梁,在这里彻底断裂了。他们像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幼兽,周围是充满未知敌意的环境和完全无法理解的异类。阿宁下意识地攥紧了裤袋里的琉璃碎片,那东西此刻冰冷坚硬,像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与他掌心残留的、幻觉般的灼热感形成讽刺的对比。
就在这时,那个最初被阿宁求救声吓到的老妇人,用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他们,对着那个持柴刀的汉子,又对着周围几个探头探脑、同样面黄肌瘦的村民,发出一声更加尖利、更加清晰的嘶喊。这一次,阿宁和王浩都清晰地听到了那个让他们血液几乎冻结的词语:
“天外……邪祟!”
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排斥,像一把生锈的刀子,狠狠刮过两个现代少年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