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苦笑一声,望着远处飘落的雪絮:“以前啊,我总觉得守着山阳这一亩三分地就够了,经过了这几桩事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以前,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昭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他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惶惑,只剩下满满的笃定:“大人她……绝非池中之物。”
王二嘿嘿笑了两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这还用你说?上次在江南按察司行署,面对那些大官,咱们大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几句话就周副使的罪证摆得明明白白,那气场,哪像个刚上任的县令?”
他抹了把嘴,忽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说起来,你没觉得这次沈府叫咱们大人回去祭祖,透着古怪?”
李昭心头一跳,抬头看向王二。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在琢磨这事,没承想这家伙也瞧出了端倪。
“之前我去门房递消息,听见两个小厮嚼舌根,说沈府这几日来了不少生面孔,有的是从松江府那边来的,还带着镖师,把沈府给守得严严实实。”王二撇撇嘴,“你想啊,祭祖就祭祖,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李昭眉头皱起,早在海陵城的时候,他还在帮沈子墨做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沈府不太对劲,这沈子墨明明只是庶子,却胆子大得很,好似已经把沈府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他可不相信沈父对于沈子墨的所作所为会一无所知。
沈万山那么久不回沈府,说不定就是在暗中纵容他。
可沈万山不是蠢人,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不成器的庶子,和一个做官的儿子,明眼人都不会选前者吧?!
他正思忖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明顶着一头雪跑过来,老远就喊:“李哥!王哥!大人让你们即刻去内堂议事!”
两人对视一眼,王二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将空坛往柴房角落一扔:“走,瞧瞧去。”
三人刚刚踏入内堂,便见沈青梧端坐在案前,正仔细翻阅着卷宗。
顾辰晏当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