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蓦地双眼，眸中的幽绿已被压下。

变强。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守护五味楼那片净土，才能保护他的亲人…才能真正拥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意念微动，一股几乎无法抗拒的思念涌上心头——比鬼力引发的欲望更加纯粹，也更加刺痛。

他想回去。立刻，马上。

哪怕只是隐匿身形，隔窗望一眼她忙碌的身影，感受楼中那份充满烟火气的暖意，也足以暂时驱散这冥界无尽的阴寒，抚平因杀戮而躁动的灵魂。

可就在元神即将跨越两界、回归本体的刹那，沈蘅的声音撞入他的意识。

“……哥！你是不知道谢老师太贼了！太狡猾了！简直防不胜防！”

“他居然给了墨姐姐一个超级厉害的洞府法器！让她能带我进去闭关修炼！！美其名曰不耽误我修行！我本想坚守阵地，在你修炼时坚决不给她们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的！结果……呜呜啊啊啊，我玩不过他！！我那点道行还是太浅了！对不起哥！！我尽力了！！”

沈寂的意识微微一滞。

原来如此。

小妹那点小心思，他自然明白。而那位仙君的手段……他更不陌生。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他预料之中。谢临川总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接近她、笼罩她。

面具下，他唇角微扬。这一笑冲散了戾气，也压下了翻涌的渴念。

谢临川像一根刺，却也像一剂猛药，时刻提醒着他差距所在，鞭策他不能有片刻松懈。

回去？

此刻回去做什么？

去看她和谢临川之间，那些他目前无法阻止、甚至无权干涉的互动？

去让她看见自己刚从血腥杀戮中归来、一身洗不尽的凶戾之气？

去让她见到自己仍在与内心恶念搏斗、可能随时失控的狼狈？

不。

只怕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那盏人间的灯火，是他最深的渴望，也是最易动摇意志的软肋。

既然选择了吞噬恶鬼、险中求强的道路，就必须承受随之而来的孤寂与凶险。

他相信阿柠。

更相信…自己终将拥有能坦然站在她身边、无需再退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