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少年之前,先撞入眼前的,是一把短小却尖锐的小刀,刀尖朝下,正紧紧握在少年手里。
若不是赵水一直紧绷心弦注意着周遭,此时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了。
“你——哈!”
那少年一招未得,毫不迟疑地再次挥刀刺来,赵水叹了一声,贴着刀尖仰身退开。
隔开几步的距离,赵水站定,这才将那少年此时的姿态看得清楚。
他两脚叉开而立,围在脖子上的布条滑落一半,露出了上面一块拳头大的黑垢印。他的脸上不再木然,而是挂着一种做着恶作剧般得意的笑。
这样的笑,赵水还从未从一个相似年纪的少年身上看到过。
他看着咧嘴笑着的他,从衣袖中抽出一个个小小的尖锐物,心中越感发寒,竟吐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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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少年呼朋引伴似的,朝空中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然后他抽出一只小刀,在手中掂量了下,一抬头,小刀被他像石子般地往赵水身上抛了过去。
第二个是块银簪、第三个是爆破的竹筒……
赵水一一躲过,仍处于懵然的他反应迟缓,更让那少年添了兴致。
“快来啊!”他冲着四下叫道。
黑暗的各个街角处,先后跑来了好几个人,差不多的年纪,有男有女,手里都拿了些明晃晃的东西。
赵水立于巷子一角,不免往后退了又退。
这些人,明明还未及冠啊!
胸口有种沉沉的感觉,让他感觉难受得紧。尽管四面八方接连射来锐利的物件,他仍难以出手反击,只是一味地躲避、再躲避。
但他在这样“围攻”之下毫发无伤,不免激起了那些少年的怒意。
他们向赵水逼近,甚至有的人开始不管不顾地比笔直向他冲去。
“这样下去不行。”赵水跃上一墙头,心道。
苏承恒那边还在孤身抵挡,他决不能被纠缠着困于此。
但若是此时离开,那这巷中万一有人经过……
于是赵水跃上房头,跨过一排屋子来到另一条小巷,踏步挑起,想要翻上对面的房瓦。
但就在他飞身而起的瞬间,底下的墙角不知何时藏了一人,手持弹弓,对准了他的头顶就直射过来!
“不好!”
赵水心道,连忙收力。但若此时落下,地上的那几个人必会追来将他团团围住,还不得被射个七疮八孔的?
一咬牙,他索性两手抱胸,任由身子不受控制地闭目往对面的窗牖撞了上去。
“哐当”一声,窗扇破开,赵水滚落到了地板上。
他贴地翻了个跟头,在一行屏风旁稳住身子,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闯进了别家客栈的房间里。
宽敞的屋内氤氲着一层水气,赵水一眼便看见了房间那头的木水桶,以及沐浴之人结实健硕的胸膛。他的脸被帘子挡着,不知此时是何种神情。
赵水怕被误会,立马从地上弹起来拱手作揖道:“抱歉这位郎君方才被人追赶无奈借此落脚窗子的钱我去楼下赔打扰了在下还有急事先告辞!”
一口气说完,他绷直身子转身,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
忽然想起外面之事,开门前,他又添了一句:“对了,外面有人作乱郎君暂且不要外出的好。告辞。”
房门应声关上。
屋内泡在木桶里的人握了握拳,眼睛从房门的方向移到了屏风处,又赶紧收回目光。
“靖泽哥,是什么人?”屏风后,一人问道。
“一个青年。”木桶里的男子抓起衣物,跳出木沿后一转身,将衣服穿到了身上,“他可觉察到你?”
“应该没有。”回答的那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上已穿着整齐,但发丝间还蒸腾着热气,水珠不停地顺着肩侧长发低落。
那人一边将黑发束起,一边问道:“他方才说有人作乱?”
男子“嗯”了一声,看向掉了一半的窗扇道:“我还以为是小孩子在外闹腾,原来竟是在打架。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屏风旁那人捡起的木盒子上。
“是八卦锁。”那人答道,“设计得倒是巧妙……”
“我先下楼看看。”男子听着后巷杂乱的声响,提起木桶侧的粗长铁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