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君臣间的坦白,来得太过突然,来得太晚。
以至于余朝阳才刚刚缓过劲来,对方就已撒手人寰。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手臂抬了放放了抬,嘴唇张了闭闭了张,终是化作一道无声的哽咽。
余朝阳痛苦的闭上眼睛,可眼角的泪珠却是止不住的滴落。
一众跪地的家眷也在此刻潸然泪下,痛哭出声。
当钟声响彻咸阳城时,老秦人明白…他们的王死了。
而早就做好准备的文武百官也在此刻姗姗来迟,一个个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只是那眼泪是否发自内心,还有待考究。
房间内的史官则将奋笔疾书的竹简猛然一合,神情严肃的递给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翻开一看,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猛然抬头望向那位跪倒在床沿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又试探的望向魏纾、芈八子两位女眷。
试图通过对方表情来判断这道诏令的真假。
回应御史大夫的,是两人的轻轻颔首。
见此情景,御史大夫心脏骤停,颤颤巍巍的朗读道:
“先王诏令——今两子年幼,暂时搁置太子一事,以防被有心人利用引发朝堂动荡,在此期间,秦国一切大小事宜皆由相国余朝阳断决。”
“待两子年长,相国可择一立为太子,后举行加冕仪式成为下任秦王。”
“若两子皆不堪重用,相国余朝阳可取而代之,自立为王…且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形式加以阻拦。”
“赢氏可亡,秦国不可亡。”
御史大夫一口气朗读完毕,可越是往后他就越胆战心惊,语气越是复杂。
他着实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等的信任,才会让嬴驷这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义无反顾且毫无顾虑的将秦国交到相国手中。
不仅赐予对方随意更换立太子权力,甚至还明说,不堪重用可自取!
可以说秦国未来是姓赢还是姓余,都只在对方一念间。
因为这是一个主观题,任凭嬴荡赢稷何等天纵之才,余朝阳说你不堪重用就是不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