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深海来的访客

湖底溶洞的入口藏在块巨大的钟乳石后。当安雅将金属板贴在岩壁上,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苏联风格实验室——生锈的仪器上还亮着指示灯,培养皿里的金属花正在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潜艇船员的人脸,其中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长相与安雅如出一辙。

“是我祖父。”安雅抚摸着花瓣上的人脸,那张脸突然动了,嘴唇开合着,像是在说什么。实验室的扬声器突然响起电流声,传出断断续续的俄语:“…抗体在卡佳的基因容器里…病毒正在变异…人鱼形态会不可逆…”

林野在控制台的抽屉里找到个金属盒子。打开的瞬间,蓝光冲天而起,在溶洞顶部投射出卡佳的影像:她站在实验室中央,将自己的基因样本注入培养舱,身后的瓦西里举着注射器,针管里是黑色的液体。“伊万,记住,”卡佳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病毒失控,就把抗体撒进贝加尔湖,哪怕牺牲所有海之子。”

影像突然中断。金属盒子里的蓝色晶体开始震动,苏芮的怀表与之共鸣,表盘弹出的星图显示,贝加尔湖底的金属花根系已经连接成网,覆盖了整个湖区。安雅突然抓住苏芮的手,她的指尖正在变成蓝色,指甲缝里渗出海水:“病毒在我身上发作了,就像祖父当年一样。”

实验室的警报灯突然亮起。培养皿里的金属花开始分泌黑色液体,顺着管道流入湖中。安雅的祖父影像在花瓣上剧烈摇晃,他指向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启动净化程序…抗体需要守门人的基因激活…”

苏芮的后颈星纹突然破裂,流出银色的血液。当血滴落在蓝色晶体上,整个实验室的仪器同时启动,培养舱里的卡佳基因开始复制,顺着管道注入湖底的每个角落。安雅在水中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鱼鳍状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原本的人类皮肤。

“平衡不是牺牲,是共存。”苏芮看着培养舱里的卡佳影像,突然明白过来,“瓦西里错把控制当平衡,卡佳的抗体不是要消灭海之子,而是让他们能在人与鱼之间自由切换。”

当实验室的石门关闭时,苏芮看见安雅的祖父影像在金属花上露出微笑。湖底的卵开始孵化,半人半鱼的胚胎们游向湖面,它们的脖颈处,银色星纹正在变成蓝色,像贝加尔湖的湖水般清澈。

回到山谷的第七天,林野的监测仪捕捉到异常的电磁信号。屏幕上的星图被红色线条切割,形成类似飞行器航迹的图案。叶尔肯站在母本树前,看着北极燕鸥衔来的金属碎片,这些碎片拼在一起,露出“米格”的俄文字样。

“是‘空之翼’。”老人用布擦拭着碎片上的齿轮花纹,“七个民族之外的第九个实验体,当年苏联空军的飞行员,他们的金属花能在平流层开花。”

苏芮的怀表突然飞向高空。表盘投射的星图在云层上展开,新增的红色区域覆盖了西伯利亚的空域。安雅指着楚科奇地图上的标记,那里有个被划掉的空军基地:“我祖父的日志里提过,瓦西里在飞行员的氧气面罩里加入了金属花粉,让他们能在无氧环境下生存。”

三天后的黎明,一架老式螺旋桨飞机降落在山谷的空地上。驾驶舱里走出个穿着飞行皮夹克的男人,他摘下防风镜时,苏芮发现他的虹膜是银色的,像融化的金属。男人的脖颈上挂着块铝制令牌,刻着翅膀与花瓣的图案,与青铜令牌的花纹能完美拼接。

“我是鲍里斯,图-4轰炸机的领航员。”男人的俄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摊开手掌,掌心的皮肤下有齿轮在转动,“1953年,我们的飞机在西伯利亚上空解体,金属花让我活了下来,但代价是变成‘机械人’。”

鲍里斯的皮夹克内衬缝着份飞行日志。苏芮翻开时,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五架轰炸机组成编队,机翼下悬挂着金属花种子箱,机身上印着与潜艇相同的编号。日志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瓦西里要我们在平流层散播金属花,让孢子随气流覆盖北半球。”

母本树突然剧烈摇晃。树枝上的北极燕鸥集体起飞,在天空组成螺旋状的图案,与鲍里斯带来的飞行航线图完全一致。林野的检测仪器显示,空气中的金属花粉浓度正在上升,山谷里的金属花开始向天空伸展花瓣,像是在等待什么。

“它们在回应‘空之翼’的信号。”鲍里斯指着自己的机械臂,关节处的齿轮正在与金属花的花瓣同步转动,“当年我们的飞机解体时,金属花的种子散落在泰卡林,现在它们长成了森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向天空释放信号。”

安雅突然捂住耳朵。她的人鱼基因让她能听到超声波,此刻天空中传来无数细微的嗡鸣,像是无数架飞机正在接近。鲍里斯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泰卡林的上空漂浮着无数金属花组成的“云团”,每个花心里都有飞行员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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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活着,以机械与植物的形态。”鲍里斯的机械喉结上下滚动,“瓦西里在我们的基因里加入了‘自毁程序’,当金属花覆盖北半球时,我们会引爆体内的神经炸弹。”

苏芮的后颈星纹突然与鲍里斯的铝制令牌共鸣。怀表投射的星图上,泰卡林的位置闪烁着红光,与贝加尔湖、白令海的标记组成三角形。林野对照着青铜令牌背面的密码,突然明白了:“卡佳留下的三个母本——陆地、海洋、天空,分别对应着三种抗体,必须同时激活才能中和瓦西里的病毒。”